黃埔一期學生侯又生講述熱血沸騰的黃埔軍校生活
侯又生,祖籍廣東梅縣,從小時,他就喜歡看《三國演義》,崇拜諸葛亮,萌發了從軍當軍師的想法。1922年底,他經一位堂兄介紹,到廣州市駐軍機關槍營營部當上了上士文書。1923年3月,孫中山先生在廣州成立大元帥府,侯又生便報名去了孫中山衛士隊,在那里當衛士,負責保衛警戒大元帥府的安全。
1924年初,黃埔軍?;I建。對于這所軍校的性質和將來的作用,孫中山衛士隊的衛士們早就聽孫中山先生多次講過,于是當軍校剛開始宣布招生,衛士隊就積極報名,要求參加應考。為了便于管理,軍校還規定,原來當過兵的可以報考軍校班長以上干部。當時,侯又生為了有更大的把握,決定既報考干部名額又報考學生名額。
入學考試時,鄧演達負責監考,可能是因為侯又生戴的是衛士的帽子,很顯眼,鄧演達專門拿起侯又生的試卷看了看。侯又生問:“對不對?”鄧演達點了點頭,又去看別人的試卷去了??荚嚱Y果,出乎侯又生所料,他竟然干部、學生兩邊都考中了。成績名列本期第169名。他所在的衛士隊去了30多人,只考中了他和楊步飛、馮圣法三個人,許多高中生都沒有考中。
黃埔軍校的辦學方針,重視理論與實踐相結合。所以,對原來當過兵的,比較重用,一般都任命為班長等職務。侯又生接到錄取通知后,按規定于1924年5月3日提前兩天進校,一般學生都是在5月5日進校。進校后,教授部主任王伯齡又親自主持進行面試。幾天后,侯又生被分配到第二隊第三區隊第七分隊,任副分隊長。正分隊長是余海濱,是個老兵,后來在第一次東征中犧牲。
侯又生回憶說:“記得當時我所在分隊隊列中按高矮個排列順序是:王家修、李延年(實際上他個子最高,因為他長得瘦,不好看,就排在第二名)、焦達第、周士第、侯又生、酆悌等。在課堂上我和周士第同桌?!?
在軍校剛建立時,校內國共兩黨斗爭并不明顯。有許多共產黨員的身份都是公開的,與侯又生同隊的同學洪劍雄,是校內知名的共產黨員骨干分子,他經常向《向導》投稿,這給侯又生留下的影響很深,為此對洪的才干也非常羨慕。還有周士第、李之龍等同隊同學,活動都相當出色。平定商團前夕,李之龍等人經常在夜晚去江邊觀察商團運載武器的船只。因為侯又生當時在班里負責,李之龍等人晚上出去都打個招呼,侯又生也知道他們一定另有任務,第二天早上,他們就可以休息,不出操了。
軍校的生活是非常緊張的,有時,侯又生曾產生過學不下去了的想法,但他最后仍是咬緊牙關堅持了下來。軍校的伙食在當時應該說是相當好的,娛樂生活也很豐富,新成立的“血花劇社”編排了很多節目,印象較深的是,同學曾擴情長得像老太婆,每逢有老太婆的角色,也就必然由他主演,同學們背地里曾叫他“老太婆”,也是句笑話而已。那時,同學們都是20歲左右的青年,難得一點空余時間聚在一起,就笑語連聲。那首著名的《國民革命歌》,大家即興填了首新詞,唱道:“肚子餓了,肚子餓了,要吃飯,隨便弄點小菜,雞蛋湯,雞蛋湯?!本挂渤闪送瑢W們逗趣時的私下的“流行歌曲”。
關于前幾期學生編隊情況,侯又生回憶說:第一期,第一、第二、第三隊,是硬考來的,每隊定額是120人。第四隊是備取生和保送生合并成的一個隊,年齡和文化程度都參差不齊。第五隊,是吳鐵城的警備軍講武堂并入黃埔軍校的,但第五隊并入時間很晚,不算第一期,而明確規定是第二期,但在同時學習。而與之幾乎同時并入黃埔軍校的第六隊,是程潛軍政部的講武堂的學生,由于東征中急需人,這一隊中老兵又多,有實戰經驗,并入本校后馬上開赴了前線,算為第一期。另外,還有一個第七隊,不知什么原因,后被取消。第一期學生畢業后,由于東征等原因,大多數并沒有立即離校,所以再開辦第二期,由于受校舍限制,招生名額受到很大影響,人數比第一期少了近三分之一,但素質卻相對地提高了,學生中多是高中畢業生。第三期是在參加東征的兩個軍校教導團戰后所剩人員基礎上組建的,又招收很多報考的青年人,人數增加了很多。
在東征前夕,由于侯又生是廣東本地人,軍校就先派他回家鄉做接應工作,收集情報,配合東征的順利進行。當時他任第二連一排長,這次外出執行任務是由營黨代表章琰親自交代的。戰后,由于章琰陣亡,侯又生也就找不到人匯報這次執行任務的情況。沒隔幾天,連長蔣先云見到侯又生后問,匯報情況沒有,他讓侯又生趕緊去向周恩來主任匯報。周恩來主任在東征中騎的是一匹小白馬,侯又生在路上找到周主任,向他匯報了這次執行任務的經過。周主任聽到侯又生說章黨代表犧牲后就沒地方匯報了,連說侯又生“糊涂”,以致侯又生多年后仍銘記著這一嚴厲的批評。
侯又生小時候看“三國”,想當軍師的心理可說是影響了他的一生。他回梅縣執行任務完成后不久,就申請當參謀,不愿再帶兵。這時,校本部參謀處處長茅延禎正是侯又生原所在第二隊的隊長,人緣很熟,他答應了侯又生的要求,就讓他到參謀處當參謀。茅延禎對侯又生比較了解,也就十分信任,去后沒幾天,他就讓侯又生一個人負責為黃埔軍校第一期的全部畢業證書蓋章。侯又生回憶說:“我記得很清楚,地點是在梅縣校本部,時間是1925年3月中下旬。我就坐在蔣校長辦公室仔細地向已寫好了姓名的每張畢業證書上蓋章,共用了三個樣式的章。章由茅延禎發下并收回,連續蓋了三天才蓋完。為此,至今有兩個數字我還記得,第一期學生進校時是527人,畢業時是487人。加上后期由陸軍講武堂并入黃埔軍校的第六隊146人,共有畢業學生633人?!?
1929年初,侯又生又第二次踏上廣州黃埔島,任軍校第七期學生隊第三中隊的中校中隊長。而這時的軍校已經不能同大革命時期的黃埔軍校同日而語了。(陳宇供稿)●